062

投票推荐 加入书签 留言反馈

  李崇音有着世家中养成的讲究, 无论是衣食住行都有一定要求,他出现在这么隐蔽又角落的地方就显得突兀。
  看着气定神闲,但眉宇间多少有点被抓到的微微窘迫感。
  见汤妈妈靠近, 还有过来查看的打算,本想去房梁上蹲着,但因为云栖的突然出现,他没了这时间,也就作罢。
  幸而旁边还有个放置香炉、供奉的楠木柜子, 只是年数久了空置堆积着,他闪身躲了进去。
  本以为云栖会跟上, 却不想这姑娘发着呆,李崇音眉目一掀, 直接将人拽了进来。
  “唔——”云栖哪想到李崇音会如此,这不如让她出去。
  可一对上此人的冷厉气息,云栖便知道若自己不乖乖的,他有的是办法让她说不出话来,在面对他要办的事时, 任何阻碍,都会被毫不犹豫地铲除。
  云栖向来能屈能伸, 这算什么, 当年为了靠近他, 她多渴望能走近一点点, 只想他回头看一眼,即便他没回过。往事不堪回首, 谁年幼时没遇到过几个一见难忘的人。
  想想那些凄惨时光, 再看看现在, 要吃亏也是李崇音吃亏。
  这么一想, 云栖心态就彻底平了,但身体却诚实得朝着壁角钻,口正体嫌。
  柜门关上,两人在这密闭的空间中大眼瞪小眼。
  事实上李崇音窝在这里,还真是有原因的。
  今日一上山,他就特意尾随余氏身边的人,发现他们将这附近的人请走大半,与此方主持说是想安静礼佛,但为何连老夫人都要隐瞒?
  追溯起来,是墨砚偶然发现余氏每日午后,都会去一家杂货铺,只歇个半炷香时间就会出来,买一些小物就会出来。而这间名不见经传的杂货铺,李崇音探究下去才惊觉不简单,居然查不出背后人是谁,还隐隐与庆国不少商号有些联系。
  李崇音人手有限,无法深挖下去,但这事他是上了心的。
  就这样,选择了这里,提前过来蹲守,没等到就罢了,若是等到了他想知道,这其中究竟有什么。
  汤妈妈一踏入内,并未听到什么响声。这座偏殿本就离其他几座佛堂距离远,游客和信徒没什么事不会特意过来,加上他们提前做了清人,理应没有人。
  汤妈妈来到后头,看了几眼杂乱对方的柜子,就走了出去,并未踏入里头。
  云栖暗暗放松,李崇音则是悄悄将柜门打开了一道缝,透过缝隙看向外面,可惜依旧看不到人。
  “二夫人,没有人。”
  “那就在这里等吧。”
  汤妈妈为余氏端来热茶,余氏等待着,问到:“你让人去寻寻云儿,让她去桃林那儿,开得正好,她定然欢喜。”
  “是,奴婢过会儿吩咐下去,可要知会一声大公子?”
  “不必了,他哪有这功夫欣赏,牛嚼牡丹?”
  牛嚼牡丹只是笑词,李崇音才华出众是出了名的。
  但余氏又知道,李崇音这孩子,从小就不是风花雪月的性子。
  不可否认,对比对云栖的关心,对李崇音就有些放纵与疏离了。
  余氏又时不时看向门口,她已经送去了几次消息,对方在前日才回复,也不知今日能否赶来赴约。
  云栖听到对话声,有些不敢看李崇音的方向。
  这逼仄的空间,仿佛能听到李崇音的呼吸音,稍稍动一动都能碰到对方衣角。
  她到底是怎么沦落到与他这般鬼祟的?
  李崇音见她这僵直的模样,觉得好笑,她根本不用那么害怕,这么多年他早就习惯余氏,难过那是小孩子的事。
  余氏并未等太久,一个扫地僧瞻前顾后地过来,将人带到就逃也似地离开。
  只见门口站着一个梳着整齐发髻,身穿苍色法衣的女子,容色中颇有些柔弱之色,因常年郁结于心,她比看上去更老了,但依旧能看出年轻时应该是个相当美貌的人。
  她就是当今圣上的姐姐,法号玄音,曾经的三公主魏容瑗。
  在这附近的尼姑庵戴发修行,是戴罪之身,无事不能出庵庙。
  她从俗世店铺中留下的人得知余氏寻来,知道肯定是要紧事,寻了机会出来,两人也有十来年未见。
  “臣妇见过殿下。”余氏还未跪下,就被魏容瑗扶住,“我已不是公主了,现如今该喊我玄音。”
  两人一同坐下,魏容瑗犹豫许久,还是没开口。
  直到喝了第三盏茶,才忍不住心中念想,问了出来。
  “崇音,是否还好?”
  “自是好的,您要亲自去见见他吗?”
  “我哪有资格见他?”魏容瑗苦笑道,“还未感谢你这些年对崇音的照料,非是言语能够表达。若没有你们夫妻,他哪会如此优秀。”她早就听闻李崇音去年就考上了生员,名震一时。
  “投之以木桃报之以琼瑶1,再说崇音天资聪颖,无论谁能养育他,都掩盖不了他本身的优秀。他是个相当懂事的孩子,没给我添过麻烦,反倒是我,对他不够尽心。”
  “你能冒这么大的风险收下他,已是他的造化了。”说着,魏容瑗想要行礼,余氏哪能让她行礼,立刻起身阻止。
  “他决定推迟三年参与秋闱,只是家中人均是不同意,但他这孩子骨子里犟,听不了劝。我觉得他有自己的考量,何必将这孩子逼得太紧。”
  “与他那父亲如出一辙,他当年也是不撞南墙不回头的性子,认准了一辈子都不会变,非要得手了才行。”魏容瑗眼中露出痛苦、怀念的神色。
  云栖的心脏狠狠一跳,她原以为李崇音身份没被公开,是躲过了前世的劫难。
  没想到兜兜转转,落到了这里。
  她不知道李崇音是何反应,从他们的对话中,已经能判断出许多信息。
  她有了前世的记忆,并不是那么震惊,但李崇音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该是惊骇的。
  他这么敏锐的人,定然在听到的时候就已分析出无数种可能。
  光线太黑,她看不清李崇音的模样,却能感觉到他的呼吸一变,变得有些急促。
  云栖有点不安,只觉得周遭空气都焦灼了起来。
  她的手臂被忽然抓住,抓得很紧,仿佛要捏碎她的血肉一样,细微的疼痛蔓延开来。
  李崇音的反应激烈,激烈到抓住她手臂的地方还在微微颤抖。
  云栖试图抽手,但纹丝未动。
  他像是抓着一根浮木似的,不愿意松开。
  也许一旦松开,他就会不顾一切冲出去。
  将所有太平的表象给打碎。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江陵侯的人近日来了京城,让人送了张字条给我,我寻思着还是要让您也看一看。”余氏将自己前些时日收到的拿了出来,就是那张代表着江陵侯图腾的纸。
  魏容瑗看到这个,立马脸色都变了。
  “决不能让陛下知道崇音的身份,不然他性命难保!”
  江陵侯曾是庆国的传奇,江陵,是他曾经驻守的城池,封号由此而来。
  他亦是当今圣人的胞弟,而且当年的名声比圣人响亮的多,一方面他抵御外敌战功赫赫,为百姓们所拥戴,另一方面,听闻本来先帝原先想传位给他,奈何后来先帝意外驾崩,弘元帝说他有四通外敌的嫌疑,欲将他斩首示众,可惜后来被他的精兵带走,杳无音信。
  从现在来看,他逃亡詹国,在那儿闯下了基业。
  江陵,还有另一件出名的事,史称江陵之乱。
  江陵是一座四通八达的要塞之城,也是抵抗外敌的地方,当年詹国大军来犯,江陵侯守城数十日,始终等不来救兵。
  当时在京城监国的就是弘元帝,他始终不发援兵,延误军情,导致城中弹尽粮绝,饿殍遍地,人们饿的只能吃同胞身体,那是怎样的地狱景象。
  每每想起来,余氏就不寒而栗。
  当时她与李昶新婚不久,李昶因被李老夫人派来分家收租,就着机会带余氏领略塞外风光,两人被困在了城中。
  就在李昶与余氏命在旦夕时,是魏容瑗救下了他们,他们后来就始终留在她这边报名,顺便照顾待产的魏容瑗。那之后不久江陵侯就被判通敌叛国罪,远走他乡。
  最终虽然守城成功,却也损失惨重,处处都是哀嚎与死尸。
  那之后,弘元帝登基,下了诏书,其中的意思就是江陵城之所以损失惨重,就是因为江陵侯通敌叛国,一时间怨声载道,江陵侯的名声一落千丈。
  就这样,江陵侯大受刺激,渐渐嗜血成性,真成了战场上闻之色变的魔。
  三公主并非皇室子女,而是过继来的,她一直爱慕江陵侯,但两人不能结合,便私自脱逃,跟随了他。她知道自己会被当作从犯被皇帝清算,而李崇音这个名义上不该出现的孩子,如果出现在弘元帝面前,有可能再没半点活路。
  生下李崇音后,装作摔死了他,瞒过已经弑杀成性的江陵侯,她请求了夫妻两能够帮自己养大李崇音,夫妻两一直惦念着恩情,同意收下李崇音。
  到了这里,真相大白。
  两人不知这么多年过去,江陵侯怎么知道李崇音未死 ,还未再多说,外头帮魏容瑗领路来的小沙僧就催促了。
  魏容瑗知道自己离开不了多久,庵中有一尼姑是圣上的眼线。无奈之下,只能与余氏商讨后面见面机会,当然,在那之前,她们想要确定江陵侯前来用意,是善是恶。
  詹国与庆国常年交战,杀了不知对方多少百姓,互相敌视已久。
  若是被人知道李崇音是敌国王爷之子,还是这对身份上就见不得光的两人结合下的孩子,庆国会没有他的容身之所。
  余氏看着三公主穿着这破旧的道服,匆匆离去的样子,这些年她过得并不好,喟叹一声。
  现下余氏多少庆幸自己寻到了云栖,得以解了这许多年来的执念。
  而这一对母子,却连见上一面的可能都没有。
  他们甚至不能将李崇音这充满罪恶的身世告知他,就算李崇音再天赋异禀,再早熟,也是陈受不住这打击的。
  更何况,詹国人,在庆国是人人挨打的,李崇音生长在庆国,又该何去何从。
  再加上当年弘元帝的态度,李崇音的身世只能埋葬在深处。
  一旦曝光,后果不堪设想。
  余氏这么想着,带着外头等待的汤妈妈离去。
  他们已经走了一段时间了,奈何李崇音丝毫没有松手的迹象。
  他抖得越来越厉害,黏黏腻腻的汗水都冒了出来。
  云栖感到自己的手腕已经被捏红肿了,轻声道:“你……你先放开我吧。”
  她说话声音都没有太大,前世只知道这事对李崇音冲击很大,她也只在后面听他自己说了大概。
  而且那时候他已经站到了魏司承背后出谋划策,俨然是九子身边的一把锋利宝剑。
  那时云栖只看到了他的性格转变,阴郁、无情、诡计多端。
  现在真设身处地了,才知道那过程会有多震惊和痛苦。
  李崇音不发一言地推开柜门,浑浑噩噩得走了几步,然后迅速地消失在原地。
  见他很快没了踪迹,云栖看向自己青紫的手腕,倒抽了一口气。
  刚才就该踩他一脚回敬的!
  当然也只是想想,云栖可不想招惹现在的李崇音。
  直到上完香,也没见到李崇音的踪影。
  云栖在出去后,她身边的人并未寻到李嘉晴姐妹,李老夫人一阵气闷,加大了力度去寻他们。她自然就没去抽签筒,本来抽签是来寺庙的管理。
  她在山下等待,这里依旧熙熙攘攘,有不少摊贩卖着一些佛家物品。
  远处走来姗姗来迟的李嘉晴,也不知怎么回事,她们三个湿淋淋地回来,躲在丫鬟们给的大氅里瑟瑟发抖。
  送她们回来的公子哥连声道歉,姚氏连连尖叫,恶狠狠的职责,让那公子很是尴尬。
  他稍稍解释了一下,好似是李嘉晴推了在诗会上的某个姑娘,两人一同落到溪中,这才将她们带了回来。
  李老夫人看着上前的李嘉晴,一言不发,李嘉晴神色青紫,又是不忿又是难堪,姚氏也不敢给她求情。
  李老夫人让云栖与自己一同上车,李嘉晴与两位庶女去另一辆车,只是上去了好几个婆子看守她们,把姚氏都隔绝在外了,显然回去后,李嘉晴将会得到严厉惩戒。
  整个李家的气氛与来时都完全不一样了。
  李崇音并未回来,只让小司娄尚带了个口音,几日不会回李家。
  李老夫人听到这消息,气得拍了拍香案。。
  “一个个孽障,怕不是要气死我这个老不死的。”
  “您是我们李家的老祖宗,您这么说可要折煞我们了,可千万要保重自己。”云栖坐了过去,学着余氏那样轻声安抚着她。
  李老夫人将云栖搂在怀里,感觉着小姑娘的温顺,才稍稍顺了顺气。
  离去前,李老夫人还想找那位看相了得被称为佛法宗师的法慧大师,来送他们的知客道:“法慧大师方才突发疾病,现在还在医治中,请您下次再来吧。”
  这位法慧大师也是远近闻名的佛子,听闻身体一直硬朗,也不知这次是怎么回事。
  云栖眼皮一跳,该不会就是见到她后,突然吐血的那位高僧吧。
  云栖暗道几声阿弥陀佛,暗道以后还是少来寺庙吧。
  李家一行人,回了李府,很快李嘉晴以及两位庶女,被罚跪在小佛堂三日,谁都不能前去求情,姚氏无法,只能偷偷送些吃食过去。可惜那两位庶女的姨娘没这胆子,她们饿的眼冒金星。
  那两位姨娘来找余氏,余氏松口让她们偷送过去,李老夫人不会特意去查。
  云栖也隐隐听到了外头的传闻,说是李家嫡女与礼部尚书家的千金共同争夺汝襄候嫡次子的新闻,成了各家谈论话题,气得李老夫人好几日没吃下饭,李家女儿的名声是靠几代人累计下来的,这事虽是笑谈,不会影响根基,但终究让李家的名声受了影响。
  余氏便带着云栖,多日过来邰平阁吃饭,才缓解了李老夫人的郁气。
  云栖本以为李崇音经过几日修整,应该会好许多,他是个很能自我调节的人。
  但整整十天了,他都没回李家,仿佛彻底从人间消散了一样。
  就连双胞胎都时不时过来寻云栖,想找大哥,他们下完早课后,总喜欢粘着云栖。比起李映月只在需要时才对他们热情,云栖虽然一直淡淡的,但母亲说,云栖需要时间去适应他们,待熟悉了,她一定会成为好姐姐。
  两兄弟就开始慢慢地靠近云栖,虽然还不够亲密,但比以前好了许多。
  自从李映月离开后,他们似乎也很少提到她,特别是弟弟李星堂,现在还坐在轮椅上,身体瘦弱了许多,哥哥李正阳越来越像李崇音了,落水的事让他有了一些担当。
  “云栖姐姐,兄长不要我们了吗。是不是因为我太不乖了。”
  看着院落中,夕阳下看着婢女们放纸鸢的李星堂,黯然神伤地问着。
  云栖将已经放好的纸鸢卷筒放到他手上,让他控制着纸鸢。
  云栖也望着蓝天白云,想到那天李崇音连走路都踉跄的样子,心微微一颤,李崇音的脆弱,是那么的罕见。
  云栖罕见地摸了下他的头发,道:“他只是需要时间。”
  云栖几乎不亲近他们,这是头一次。
  李星堂晒得红红的小脸,看向李正阳:她摸我了!
  李正阳:……你得意什么。
  迟早也会摸我。
  眼巴巴地望着云栖,可云栖在沉思,并未注意到弟弟渴望的眼神。
  余氏有些不放心,就去让人道松山书院问问,这一问不知道,问了后居然说他已经足足十日没去过书院。
  在书院他的理由是要在家中修习,所以近日不去书院。
  也就是差不多的理由,他用了两个地方。
  那么,他人呢!
  渐渐地,大家发现,李崇音是彻底失踪了。
  李家上下这才慌了,召集了家丁去四处寻他。
  找了足足三日,也没在他常年出没的地方寻到。
  云栖也想到了几个地方,可这些地方都已经寻过。
  但有一处,却是没人知道,他前世带她去过。
  那个地方在郊外的一座山上,据他说那座山的后山有不少动物,像是兔子、鸟、野猪等等,还有些野生蔬菜,可以偶尔打猎和采集,他心情烦闷时,便会过去。
  云栖眼看整个府中的情形,越来越焦躁。
  直到他离开了,仿佛才知道,这个人的重要性。
  哪怕是李老夫人也不再关着李嘉晴等人,而是派自己的人前去寻找。
  看来,她太过理想化,在内心觉得任何事李崇音都能自己解决。
  他现在还没以后的成熟,只是突然知道自己身世而无所适从的凡人。
  想到他后期的阴郁,云栖觉得于情于理她都不该放任他变成那个模样。
  就去一次,没找到,就放弃,至少问心无愧。
  于是,她换上男装,悄悄出门。
  却不知道她的行踪,有人一直让人关注着,那就是被撤销所有职务的冬儿。
  地头蛇觉得此人有些像云栖,又好像不太像。
  将自己的怀疑报告了给了冬儿,冬儿为了将功补过,立刻将这个消息给了魏司承。
  魏司承想到李崇音的状态,又看云栖的行踪,眼底暗色汹涌。
  李云栖对他,冷漠依旧,他也是有自身傲气的,为何还要去打扰她,所以这些日子,他刻意不去打听,往后也不想听到她的消息。
  他难道没有尊严吗?
  “知道了。”魏司承看着冷冷淡淡的,并不在意的模样。
  冬儿:“……”
  “谁让你去做这些多余的事?”魏司承不轻不重的,冬儿身躯一抖。
  “奴婢不敢,主上饶命。”
  “下去。”
  暗道难不成她多想了?或许主子对李云栖不过尔尔,主子心底真正在意的应该是那位才对。
  待周围人离开,魏司承进了内屋,踱步了几下,迅速出门上马。
  男装?
  十之八/九就是她,只有她才有可能这般大胆。
  李云栖,你这么聪慧的姑娘。
  应该知道,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所以你去寻他,必然只为了道义,是吗。
  云栖是作男装打扮,倒没引起什么人注意。
  她的男装会遮掩许多瑕疵,加上她有些妆容功力,擅长用阴影来提升英气,远远看去倒像个俊俏小公子。
  她正在爬山,一路爬一路寻是否有他的踪迹。这里山路崎岖,不过还是有上山的道,平日山下农户或是行脚商人也会经常路过。
  只是没想到,爬到一半,山上忽然下了雨。
  噼里啪啦的雷雨打了下来,她想到李崇音曾经带她来过的一处落脚点,那里有间被遗弃的庙宇,是上个朝代遗留下来的,因为来的人少,渐渐断了香火。
  她按着自己记忆中的路线,冒着雨过去。
  破庙中好几处漏雨,光影斑驳。
  一个人呆呆地坐在角落里,在黑暗中沉寂,若不细看只会忽略了去。
  他十来日没剃须,看着有些邋遢。
  雨滴落在他头上,他一无所觉。
  双目空茫,一言不发望着地面,仿佛与整个人世间隔绝了。
  李崇音……
  ※※※※※※※※※※※※※※※※※※※※
  二合一,写得有点晚啦。
  留言抽取20位甜心送红包,么么啾~~~
  .
  1:出自《诗经·大雅·抑》中的《木瓜》
  .
  感谢投出地雷的小天使:joyce019610、阿之 1个;
  感谢灌溉营养液的小天使:夜夜笙歌 20瓶;我的大大更新了吗?、芋圆 10瓶;we 2瓶;饺子、惊了罢 1瓶;
  非常感谢大家对我的支持,我会继续努力的!

章节目录